年的第篇推文
这一篇留给自己,攒足年龄踏进不惑年。
对于生日对于蛋糕已变得可有可无,总归来说这几十年吃过各式各样的蛋糕,丝毫没有哪一次是一万年蛋糕而开心,反而看着别人饱含泪水的许愿更容易感动。而我已经没有那种感动能力了,甚至觉得对于吹蜡烛也倍感不适,我们也不信奉月亮女神,也不会再相信童话,我们接受了现实世界。
大姐老早就盘算着日子,只不过今年的疫情把她的计划打乱了个稀碎,她说按老家的习惯,过了二十岁后,都是兄弟姐妹给过生日,因此硬是转账一笔钱给我,说无论如何都要收下。要是不收下她估计都能把自己气哭了。
熬过苦难一起长大的人更珍惜亲人的分量,一晃眼四十年,快乐生日的记忆还是小时候。那时候,母亲会在前一天煮一锅鸡蛋,生日当天卤成红蛋是生日必备。每次父亲都会让我吃两个蛋,不允许筷子插入蛋中间,说吃两个蛋可以考分。小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吃着红蛋,怕不一不小心不灵验。
闽南的风俗有很多,红蛋是一种喜庆和祝福,遇到不顺心的事回家母亲也会煮个米线红蛋,意味着开始走运。这种习惯的现实意义就是无形中影响着我。每次特别难过的事就想起哪些冷冷的硬硬的蛋皮包裹的闽南红蛋,还有又大又圆的蛋*。那时候每一次生日里拿到手心的红蛋,都像是一节新电池,吃了鸡蛋就算是给自己充了一次电。出门在外的这几十年,再也没有小时候的虔诚,相信吃了红蛋会走好运。
父亲特意播通了视频,他拿着一小沓现金找姐姐给我转红包。视频里他拿着现金笑嘻嘻的样子,像极了小时候拿着一沓大小不一的纸币去电汇给上大学的哥哥。每次我都提心吊胆担心又来信了,白色的信封有两只白鹭还印着歪歪扭扭“厦门大学”四个字的信。因为父亲不识字,每次都要念信给父亲听,再把父亲的回信写回给哥哥。对于一个小学生,曾经一度希望哥哥不要写信回来了,既要读又要写太难了,现在回想起来,速写小作文的能力应该算是一种锻炼吧。如果问父亲的爱是什么,应该是倾尽所有都给了子女吧,他用他的青春和热血为我们遮风挡雨吧。
他说等不到等你50岁了,到时候估计骨灰都找不到了。对生死话题,我们已经经历过多次,因此并不避讳,等同于开玩笑。我说把烟戒掉的话至少再活20年。他还说活太久对子女不好,然后开始巴拉巴拉用他的逻辑讲故事。他说,比如哪些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老人把子女的命给用了。习惯了他的脾气,没有反驳和取笑。
匆匆到来的暑假,让老父亲变得挂念丫头和侄子,哪怕丫头和侄子总是不太喜欢和他聊天,他也常会说,他四十岁的时候,我的年纪也和现在丫头差不大,父亲的四十岁已经很模糊了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他记错了。
那一年我应该还是个小学生,一个阴雨天的清晨我还没醒,就听见楼下凄惨的猪叫,还有好多人张罗锅碗瓢盆的声音,时不时有远方传来的招呼声。屋前屋后找母亲准备问怎么回事,只见他们在后门小院子正在杀猪,好多陌生面孔在厨房忙碌,所有人都没空搭理我这小屁孩。后来姑姑招呼我帮忙剥鸡蛋,才知道那天是父亲生日。
那时候的父亲头上仅有少许白发,脾气依然带着火爆,我们之间的对话并不多,最多的沟通也只不过做错事情被训斥。长期的劳作使得他身材精瘦,眼里光芒坚定,土色的眼球清晰的看到我们的影子。粗犷的爱是长大以后才感受到的,小时候总觉得父亲总是喜欢训人,动不动就厉声训斥,对我们即使爱也是默默的行动,少有语言上的表达。也许他们认为“打是疼,骂是爱吧”,总是被他骂着骂着长大了。
那时候的我不会懂人会变老,我会又慢又快的长大,我有一天也会有四十岁,也会有自己的孩子,也要承担自己的责任。后来的某一天,如果忙一些几天没打电话给他,就会给我回拨过来。逐渐的体会到,我的父亲又老又孤独。
我不能再假装是个孩子了,不惑之年悄然降临,与其说没有给我准备时间,不如说一直在抗争着去面对。生日本来没有意义,就像生命一样没有意义。我们所有的努力只是在这些没有意义的日子里创造一点存在的意义,再无可挥霍的青春。
如果老的时候写一本回忆录。煮一壶酒,能说个三天三夜。
我以为见过大场面,打过架拍过砖头,凡事都能波澜不惊,然而绿皮火车上被三个壮汉用刀顶着后背差吓尿裤子,现场过后好几分钟发不出声音,吓得腿都迈不开。高估自己是一种自卑。
我以为身体生病的事情与我无关,然而病来如山倒,脆弱的生命不如蝼蚁,那种病症严重到,一口气只能走10米,还得休息好几分钟。第一次听说心包积液、胸腔积液、病危通知书等新词。最后在家人的努力下救回一条命,那还是一种还没有被命名的病例,主治医师因此升了教授。
我以为只要够穷就没什么可骗的。不过却因此被传销组织骗了去,和新闻故事不同的事,我拿着菜刀才逃出传销窝点,至今还记得肇庆的那个小村落,派出所就在米外,而我却只能自救,一路狂奔不敢回头坐大巴到广州;
我以为兢兢业业工作就能过好自己,不过丛林险恶只有遇到和还没遇到,都不存在什么岁月静好。因此交过保护费、登门读过道歉信、被有关部门罚过款,处罚交了5万说多了会被和谐那种。
“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,只是走出了时间”。过去的十年里因硬外和疾病导致丧女丧妻,求生路上坎坎坷坷不可言,向医生下跪求过情;被麻醉医生术中威胁要过红包,因病转贫向朋友向社会寻求过援助都是小事;没有什么能过比失去亲人更让人遗憾和无助,没有什么比亲人背叛更令人发指(妈,我还活着!)。
作为职场人,服务阿里八年,离职创业获得科技进步奖、雏鹰奖;这几十年,我学会的每一个技能都付出了极大得代价,踩过的每一个坑都是自己问心无愧的后果。以前总是觉得生活应该要心存希望就会有未来。现在只会告诉自己,收起不切合实际的幻想,收起无法自我满足的欲望,健康过好余生即可。
作为自己,我没有自己。就像余华小说里写的,“我不再装模作样地拥有很多朋友,而是回到了孤单之中,以真正的我开始了独自的生活”。
如果这算是个半生,前半生的悲喜过于频繁。生活变得谨小慎微,如履薄冰,生怕一点喜乐也会被夺走。所有的愤怒来自于丛林的冷漠,平息于无可奈何。“半生蹉跎旧人离,浊酒独饮无人陪。”那句话怎么说,年少不知曲中意听懂已是不惑年。以前总是被叫骨头哥,现在终于也心安了。
丫头经常和我一起对着镜子刷牙,有一次他突然对问我:爸爸,我长大了你会变老嘛?我耐心的和她解释人都会变老,就像爷爷奶奶,爸爸长大了他们都老了。她突然说:那我不想长大。那一句话没表达完整的话感动了我。她以为不长大,我就不会变老。
四十岁,一个被叫叔叔还要和蔼的回答的年纪,不能说完全适应但也没什么纠葛。于是又开始留长发,上一次留长发还是大病初愈,那个长发及腰的少年再也无法单纯叛逆。过去五年都是对着镜子自己理发成板寸,我并不怀念长发,只是怀念哪个长发及腰时候对未来的憧憬。
“过去好几年,我感觉都没有好好难过一下,总觉得不完整。我发现时间越久越找不到人说起,熟悉的朋友不能说,要不显得矫情,陌生的朋友说不上,八竿子打不着。几乎就空间和机会去释放这些,可能要找个没人的山野,好好的冲刷下自己”。我问他说,用什么冲刷,泪水嘛?他没有回答~
伤疤是伤口的纪念碑,伤疤不会消失只会淡化。无法通过简单的逻辑去组成我们这类人后半生的人生。曾经的求生的经历是永恒的记忆,无法完全的远离CA群体,也许因为这个群体相对平等,无论贫穷富贵健康或者疾苦...
那些无声的痛苦像黑洞,《莫问群》(她们称太阳群)感受到了生存不易。初建于年2月26日,在此前只相信科学,相信概率下不会那么巧合。在一次次奇迹中逆袭,坚信努力终有回报。确实,所有的努力都会回报。回报不是保你高枕无忧,回报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,回报是心安,一种内心的平稳。
也许听过无数的一句话话叫“平平淡淡才是真”,几乎只是一句听着不痛不痒的废话。天底下的悲欢并不相通,生活对于我们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讲,永远都不会是一件简单和轻松的事情。总有突如其来的意外和不顺影响着我们,左右着情绪。终于打了用尽全力向往平平淡淡的时候,才算明白这道理吧。再次翻到以前的日记,怕惊扰回忆不敢细读,再也写不出以前的句子。《羡慕街角的岁月静好》。
不管是否准备好,时间的火车不会晚点也不会停留。希望有足够的智慧进入不惑之年。这个年纪必将学习接受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”,“总有人要先走”的伤感。我们对离去的明星只不过是一声叹息,当离去的人变成了朋友的家人,主角换成了亲戚朋友的时候,我们也只能紧握下拳头,深吸一口气。
听够了别人“爱的教导”,总是让你从长计议,可是如果都没有那么长为什么要纠结于“从长计议”呢,不应该轰轰烈烈的活在当下嘛?至少红轰轰烈烈活强于唯唯诺诺苟活吧。宽容总是相对于自私而存在的,我们一生不会因为做了什么后悔,而会因为没做什么而后悔!
前半生的人生道理都学废了,曾把“否极泰来”挂嘴边安慰自己和他人,现在我想说千万别相信这种规划。如果我们人生是个装满水的水桶,倒霉的时候是水桶漏了。按“否极泰来”的道理,现在漏水越多后面“补偿”的水会更多。而实际上并不会,只会漏的更快更多,除非把漏洞给补上。
这篇内容老早就写好了,只是觉得缺少点氛围一直没发布。思考换来的是坚定,坚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也许可以从现在开始,用一些时间修复一下自己,不必委屈自己,不需讨好他人,做一个内心和精神自由的人。
村里人嘛,不喜欢那么多束缚。
时常想起小时候的夏天,躺在树下数蚂蚁的日子。
再见少年。
丫头爸爸多喝茶,浮浮沉沉,起起落落!